【02:00柔沐】四合(4终章)

定时没法出去，补档2点
这一章是和 @永寂河-壬迩亡梓 小可爱和写哒！
柔沐
联文
小学生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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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柔哥生快

唐柔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吵闹声，感官好像突然从帐顶掉下来，摔进她身体里。然后她觉得疼。伴着不间隙的疼痛，她默默想着，这好像是军医安文逸的声音。  

“大将军未醒，方将军请回吧。” 

唐柔闻言艰难地张了张口，哑声道：“小安？”

被强行送客的方锐正准备离开，闻声转头看向安文逸。安文逸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刚醒。”

唐柔扯了嘴角，露了个气血不足重伤未愈的惨淡笑容给他俩看。

  “大部队已经剿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任务就是追歼残敌抢军功了。”方锐道：“可惜你去不了。”

  唐将军躺在床上一副半身不遂的样子，仍然执着地对这帮人的行为表达了独特的鄙夷：“我去做什么，我又不缺军功，也不缺抢人头换的那点儿钱。”

  方锐：“……”

  方锐让她这一声冷哼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这位姑奶奶了。唐柔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瞪着他。

  方锐确实没得罪唐柔她老人家，唐柔的冷脸只是因为她没想好这一身伤该怎么瞒过苏沐橙，恰好在方锐跟前发呆而已。她瞪了半晌，幽幽地转移了视线，方锐才敢缩缩脖子，小声试探道:“听说皇帝要亲自来犒赏中军，要我替你拦一拦不？”

  方锐在战前会议上被邱非给吓得不轻，生怕这位邱将军真为了救唐柔把自己折进去，恨不得一马当先，赶在邱非之前杀进敌人大本营，但他得了军令坐镇中军，不能妄动，只好悬着一颗心等着邱非把唐柔捞出来，接了得胜的消息又派了重兵一路心惊胆战地把一个伤得被人抬回来一个伤得没人扶走不了路的两位大将军护送回营。

他出帐去迎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亏着这两位都活着回来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且不说当今圣上，叶修也饶不了他。

东南军大胜突厥，当今圣上接到消息以后特地来信慰问军情，很是表扬了一番诸位将领，又随信送来了大批军备。整个东南军都难免沾了点喜气，唯独唐柔心事重重——苏沐橙那封犒赏信，半个字没提她。

  所以在方锐一提出来要替她拦住苏沐橙的时候，唐柔本能地摇了摇头。

她想见苏沐橙，想得要发疯了。她昏睡的时候，反反复复含糊地念苏沐橙的名字，一会儿喊“沐沐”，一会儿又叫“陛下”。这时她醒着，倒想当面问问，她活下来了，带着兵打赢了仗，出征前那些浸泡在柔情蜜意或者视死如归的心情里的诺言和情话，是不是要成真了？

她喝了她的女儿红后亲吻的唇，以妻之礼献酒祭时许下的愿，想要以身相许大将军时盈盈的一捧柔情蜜意，是不是当真能被凤披霞冠装扮好，顶起一顶绣凤添凰的红盖头。

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一下又一下撞击单薄的胸口，震得她后背的伤口都再次疼痛起来。

可她又那么怕见到苏沐橙。苏沐橙是宫城里长大的小姑娘，没见过刀枪棍戟裹挟着杀意，也没见过硝烟战场上铺满了尸体。她舍不得自己心尖上的苏沐橙见这些让人夜夜噩梦的景象，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了伤，为那一道十天半个月就能养好的伤心疼落泪。

她其实更怕苏沐橙动了真格跟她拜堂成亲，天子委身女将军，到头来再被天下人戳着脊梁骨谩骂中伤，被史官记上一笔万千功业都抹不掉的过错。

但到了这个时候，嫁或不嫁成了苏沐橙自己的选择，负爱人还是背骂名，她只能自己选。这样一想，唐柔甚至开始憎恶起皇城脚下对苏沐橙立下灼灼誓言的自己——是她亲手把艰难的抉择推给了苏沐橙，自己反而去做那个天高地远等待结果的逍遥人。

方锐眼见着唐柔的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最后软软地在绑着厚厚绷带的手臂上转了几圈，不动了。唐柔心里惊涛骇浪风起云涌，霎时间走过的大喜大悲方锐都不知道，他只是被唐柔俯身吐的一口血吓着了，冲着帐外大喊:“安文逸呢！！快去找军医！”

唐柔嘴唇沾了血，一片殷红。上下两片薄唇轻轻开合:“拦一拦吧。拦不住也好歹拖一拖，有劳了。”

苏沐橙是在千里神驹的马背上知道唐柔重伤的。

前线兵报，直呈皇帝，她勒马收绳，微微俯身接过来那封信。

信是魏琛写的，字狗爬一样，个个如斗大。

唐柔敌后重伤，邱非阵中坠马。

短短两行字重比千金，赘得她手腕生疼。

原来打仗是这样的。

胜利是要拿将军的性命去换的。

她咬紧了一口银牙，直到两颊肌肉酸麻，她才对身后朗声道:“前面驿站换马，晚上不歇了，我要在三日内到东南军营。”

安文逸捏着唐柔手腕细诊，邱非已经能满地乱跑接手处理战后事物了，此时正跟几位东南将领守在唐柔帐中，眼巴巴地瞧着安文逸扣了左手扣右手后说道：

“将军伤了心肺，一时心绪起伏过甚，气血上涌才会吐血。这一伤怕是伤了根本，回去后要好好将养，这一阵子切不可大喜大悲。”

邱非一口气还没卸下来，就听门外卫兵来报:“将军，营外有人求见，称是钦差，递了信物。”

他接过那快玉牌，拇指在牌面上蹭了一下，眉心狠狠一跳。

“安神医....我能把唐柔打醒吗？”

邱非端了药进来。

安文逸正指使两个女亲兵给唐柔披大麾裹披风，就差直接拿棉被给她包起来，邱非忍不住出声打断。

“带她去见人，里头能不能穿件像样点的？”

唐柔猛地一抬头，还没来得及张口，安文逸就眼疾手快地捏着她肩膀连点了她几处周身大穴。

“嘱咐你的转头就忘是不是！”安文逸青筋爆起，唐柔认怂，一看他脸色，立马乖乖道歉。

他俩磨磨蹭蹭换衣服吃药安抚暴躁的安神医，快午时了才走出军帐。

唐柔惊住了。

她眼前是一辆四马并驱的马车，车轮压在红色的绒毯上。红毯自她脚下起，绵延伸至远方，没有尽头。

邱非在旁咳了一声，引她坐上马车，自己在前面领个车夫的职。顾念到大将军如今身娇体弱，邱非不敢赶得太快，于是车轮不紧不慢地转动，留下两排浅浅的车辙印。

唐柔掀开车窗上挂的帘子，遥遥望了一眼前方。

红毯的尽头是苏沐橙吗？她见到她会不会笑？会不会哭？会不会红了眼圈一头撞进她怀里？

她舒展了一下肩颈，觉得还是疼，但苏沐橙又没有多沉，抱起来转两个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邱非才不管唐将军是不是又期待又有点近乡情怯，自顾自把车赶到地方，又贴心地把唐柔扶下来，背着手不动了，像是个黑脸木然的侍卫。

这并不是红毯的尽头。

唐柔朝着那一方望去，只见群山之间一行小小黑点，正向着这边赶来。领头人似是着了红，在红毯上纵马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

唐柔的心简直紧到了嗓子眼。

皇帝的马自然是好马，脚程快得惊人，转眼间就到了跟前。唐柔见者眼前来人，纵是做了千万的准备，呼吸也是一滞——

苏沐橙着了一身红衣，是一副干净利落的武将打扮，她一头墨发用红缎带高高束起，随着坐骑疾跑在脑后紧逼成一条直线。

唐柔几乎是迷恋而痴狂地盯着她下马转身，走到距自己十几步的地方站定。

苏沐橙是带了人来的。

她带了贴身十二禁卫，领头的戴了银白面具，不露脸，还带了随侍的几个宫女，都曾被唐柔手把手教过功夫的。一行十几人手脚麻利，都从行囊里拿出东西来。
苏沐橙就在唐柔眼皮子底下，穿上了一套宫裙。

这套裙子是尚衣局赶了五个半月制成的，通身用金线衬羽纱，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羽纱足有几十层，裙尾逶迤铺开，几乎铺了半个山头。宫女捧着胭脂蜜粉，苏沐橙一样一样地拿起来，涂抹在脸上。禁卫头领从金丝楠木宝箱里拿出一顶霞冠，不知镶了多少细碎的宝石，在阳光下一照，瞬间由纯金变得五光十色，美得让人窒息。

邱非不知道什么时候蹭过来，手里捧着一条红色发带，小心地系到唐柔发上——她出来前好好收拾了一下，头发绑了一束，其余披在身后，虽未佩冠，也戴了抹额，邱非就把那条红发带绑到束好的那把头发根部。配上她今天穿的红黑常服，倒也像是一身喜服。

两个大宫女把红盖头盖在苏沐橙头顶上，引着她一步一步朝着唐柔走过去。

唐柔傻了半天，终于如梦初醒地伸出手去迎。

她知道苏沐橙在干什么——苏沐橙想让她看见，自己是怎么梳妆换服，披袍佩冠，是怎么描眉抹唇，盖上盖头。她想让她看见，自己是怎么欢欢喜喜精致隆重地准备好了，准备要嫁给她的。

唐柔一把把苏沐橙搂进怀里。

她情到深处，连句夸她漂亮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腔肺腑堵在胸口，发酵成炙热的疼痛。她有点不着边际地想：要是吐血吐在苏沐橙身上，她会不会打死我？

可能会打死她的苏沐橙轻声说：“你没什么话说吗？”

唐柔脑子一热，决然说道：“你穿这么多层，不热吗？”
苏沐橙气得想拧她，又想起眼前这个人战场生还后苍白的脸色和缠身的病气，到底没忍心，自己给她找台阶下：

“哦。听说小安封了你穴位，果真压住了七情六欲。以前就不会说好听话，现在更不会了。”

唐柔正色道：“并没有…我爱你，在情欲之外，是本能。”

这一句太情真意切，听得苏沐橙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掩饰地向禁卫统领吩咐道：“拜堂了拜堂了，再不拜柔柔赶不上回去吃药了！”

那禁卫统领迈步向前，声音不大，穿透力却极强，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拜天地。”

她们俩朝着天苍野茫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苏沐橙早就没有高堂了，唐柔父母前几年也因病过世，两个人却心照不宣地稍微调了调方向，拜了一拜，从邱非这个角度看过去，像是在拜那个禁卫统领。

受了天子和功将双双跪拜的禁卫统领摸摸鼻子，心里想：这两个人从我这算起来是不是差了一辈……

“夫妻对拜。”

她们俩面对面，无比郑重而诚恳地在诸位心腹同袍的见证下，跪地对拜。

皇天后土作证，我们自今日起，为同林鸟，为连理枝，愿国运昌盛，情意不衰。

唐柔轻轻掀起苏沐橙的盖头，带着薄茧的食指顺着苏沐橙的额角慢慢划下，划过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子和红润的嘴唇。她捏着苏沐橙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亲她落的眼泪。

她含糊道：“别哭。都嫁给我了，以后都不用哭了。”

“礼成。”

在场的人齐刷刷跪成一地，朗声道：“参见皇后娘娘。”
唐柔笑出声了。

着凤披的“夫君”眼泪还在脸上，实在没忍住，锤了她一下。

唐柔脸色一变，抬手捂了苏沐橙的眼睛，避过她的裙摆咳了口血。

邱非还没来得及上前，禁卫统领倒是先一步抓起唐柔手腕，不由分说地把人干脆打晕了。

唐柔再醒来是在马车里了。她枕着苏沐橙的大腿，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了一会儿，没舍得睁开眼睛。

身旁有个男声道：“唔……好像醒了。“

唐柔一骨碌坐起来，又被两双手按着躺回去。

叶修还穿那套禁卫服，面具已经摘了，两指压在唐柔脖颈脉处，淡淡道：“身板挺硬的，伤成这样还能下床拜个堂。”

苏沐橙紧张地去抓叶修的衣角：“要不要紧？我召太医院来？张新杰现在在哪儿？要不要请过来？”

“不要紧，小安心肠软不下狠手，穴位没封死，我方才都封住了，她只要不过度悲喜，养着就成了。”

他说完就撩了帘子去车前同邱非说话去了，留唐柔自己对付苏沐橙。

唐柔诚恳道：“以后可能真的没有好听话了。”

苏沐橙微笑：“我第一爱玩，第二爱吃，好听话要排在紧后头。”

她咬一口唐柔的耳垂。

“给吃就行啦。”

今天唐将军也觉得自己的上位摇摇欲坠，十分危险呢。
—完—

后文:
在宫里头因为皇帝偷跑谎称病假镇国公叶修代理国事但镇国公偷了他的行头跑去看皇帝成亲而不得不看了半个月折子的叶秋简直要疯了。恨不得能远程痛打一顿王八蛋亲哥和混蛋皇帝。

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柔哥和老叶混在里面像是来搞笑的。

真没了。

第一章屏蔽了
第二章定时失败小姑娘还没发现
很气